人生的实存就是人生的实际存在,或实际存在的人生。把人生放到普遍联系和发展着的社会环境中看,它不是孤立的、静态的存在,而是经过中介过程的被扬弃的存在。因此,实存就是在人生过程中的个体自身与他人的统一,就是从自身与他人的统一中产生出来的,是人生寿律和阶段性统一的结果。讨论实存问题的意义在于深入认识人生的本质,从而来认识人生的历史责任,为解决人生的实际问题提供理论根据。如果只研究寿律和阶段,还只有量的规定,不能从本质的角度来看待人生,就无法回答人应当如何和能够达到什么境界。所以,实存问题既是寿律和阶段的归结,又是进一步讨论人生之善的准备。
风险分散固然重要,但精神分散却要不得!因此,股票持有的种类最好不要超过三种。
——邱永汉
人生是什么?这是很难用一句话说明的。通常的说法:人生就是人的生活。可是这样说不过是同义反复。“生活”又是什么呢?用“生活”一词概说人生,实际上并没有多说什么,因为“生活”本身还是需要加以说明的。当然,可以揭示概念的外延,说它包括个人生活和社会生活,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等;也可以把生活加以具体描述,说人生就是生存、劳动、恋爱、交往、精神活动等等。但是,这样虽然可以从生活的范围、形式上,经验地说明人生,但不能体现出人生的本质特征,使人对人生有一个概括的把握。
从本质上认识人生并不容易。有一幅漫画,画着一位画家坐在大海的岸边作画。他要描画他所面对的大海,可是最后画在他的画布上的不是蔚蓝海水、汹涌波涛的美景,却是海水的化学结构式H2O。这是讽刺画家或某种人该用形象思维的时候他用抽象思维,该作具体景物的描绘,他却脱离现实,陷入理论的抽象,结果必违初衷。反其意而用之,我们要说明人生是什么,正是要像这位画家那样,透过人生现象的重重“迷雾”,揭示出人生的本质,用思辨的概念来概括无穷无尽的人生经验。
但是,问题在于认识和说明人生与揭示大海的本质是不同的。要揭示出海水的本质,任何人都只能有一个答案,就是H2O。但是要认识和说明人生的本质,人们对人生有不同的认识。古希腊哲学家曾把人看作一个小宇宙,向后人指出了人的复杂性和认识人的困难性。自那以后,二千多年的中西哲学家对人和人生作了无数的描绘、说明,但至今没有一个统一的、公认的关于什么是人生的概括定义,说明人生是什么几乎成了一个斯芬克斯之谜。我并不奢望说出一个人赞成的一劳永逸的人生定义,但我认为每个自觉地把握人生的人,必须有一个对人生是什么的正确认识,从而指导自己的人生行为。
其实,人这个小宇宙同大宇宙一样,是可以认识的,并不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问题。问题在于是否以实事求是的态度和方法对待人生。这就是说,要从人生的实存中寻求人生的本质,回答人生是什么。在这里有几种态度不是实事求是的:
一种是宗教家的态度,他们脱离人生历史和社会实际,以人的本身为着眼点,把人生神秘化、宗教化。
按照基督教教义,人是上帝创造的。最初的祖先亚当和夏娃违背上帝的指示,接受了蛇的引诱,吃了智慧之果,两人结合,犯下了原罪。因此,他们的后代人类就必须世世代代吃苦劳作、生养,借以赎回原罪。在基督教的人生哲学中,人生就是由上帝安排的赎罪得救的过程。怎样赎罪得救呢?这就是要终生克制肉欲、净化灵魂,最后进入天堂,获得永生。教父神学家奥古斯丁的《忏悔录》,就是以自己的人生为典型,陈述基督教的理想人生哲学的。在他看来,人的一生就是连续不断地接受上帝考验的过程,就是自己同自己的灵魂进行无情的斗争,挣脱世俗人生的锁链,皈依上帝。这就是基督教所说的人生的“进步”。
在股市,没有值得百分之百依赖的对象。
——邱永汉
在各种宗教哲学中,佛教人生论也是一种典型。佛教认为,人是由地、水、火、风、空、根、识七大假合而成。作为色身的人,实际上只是一个臭皮囊,里面装的全是腥臊烂臭的东西,九窍常流不净,不值得爱恋。人生因为有色身之累,逃不脱受苦。有所谓三苦、八苦、十苦、百苦。最一般的苦是八苦,即生苦、老苦、病苦、死苦、离别苦、怨憎苦,不得苦、阴炽苦。人生要脱离苦海,就必须皈依佛法,克制生命,发扬无生无灭的慧命,即人人本有的知觉性或佛性,仗佛力,增自力,进入一个快乐的人生世界。因此,佛教人生哲学的一个基本命题就是:一切众生皆当成佛。纵是博地凡夫,既然本有佛性。就应该直下承当,勇猛精进,实现成佛的人生目的。在佛家看来,人从色身出生到最后涅槃,就是“出死入生”的过程。六千卷大藏经所讲的,归根结底就是这四字的人生教义。尽管佛教大师们宣传他们的经典字字句句放射着光芒万丈的所谓“真理之光”,但照常人的人生看来,这样人生并不能反映出人生的本质特征。
第二种是自然主义哲学家的态度。
他们反对宗教家对待人生的态度,主张根据自然的本性和规律来解释人生。他们把人看作自然的、机械的生命运动,甚至就看作如同机器一样的、按照物理运动的法则运动的实体。有些自然科学家按照生物学、生理学的法则解释人生活动,把人生看作是生存竞争、适者生存的过程。前者如十八世纪法国机械唯物主义哲学家拉美特里。他认为人是机器,是一架自己会发动自己的机器。发动的力量就是食料和热能。人生百年既不是靠上帝,也不是靠佛祖,而是依靠食料和热能所维持的人生物质的持续运动。这种运动只服从实体的结构和静力学运动规律。后者如十九世纪英国进化论者达尔文。他主张由动物的进化来解释人生的发展。他的《人类的由来》一书,无非是要证明人作为生物体是从结构低级的动物演化而来的,人生的理智、道德、欲求等活动,都可以追溯到低等动物阶段,因而也服从生存竞争的规律。这种态度看似科学,寻求规律,但实际上是混淆了人类生活与动物或一般生物活动的本质区别,所求并非人生之“是”。
第三种是唯心主义哲学家的态度。
他们看到了自然主义机械论的错误,一般的也不相信神佛。他们强调理性、思维、精神,视人为“万物之灵”。在他们看来,人有两重生活:一重是外在的、肉体的、物质的生活;一重是内在的、理性的、精神的生活。人是理性的动物,理性、思维、精神体现着人之为人的本质。理性、思维、精神高于一切,统治一切,甚至创造了人生世界。
因此,人是自由的,人的本质就是自由;人是目的,其他一切都是手段。从这种观点出发,他们认为人生不是机械的、被动的,而是主动的自由意志、自我实现的活动,是精神的自我完善的过程。这样,他们就把人生归结为不受上帝主宰,也不受环境决定的精神主体的活动。
黑格尔的哲学就包含着这样一种人生哲学体系。《精神现象学》、《法哲学》都是揭示作为绝对精神自我完善的人生过程。他特别赋予理性以行动的意义,让理性能动地向意志过渡,让认识向伦理过渡,让个人向社会过渡,并在社会意识、客观精神中展开种种壮阔而深邃的人生画面。卡耐基认为,唯心主义的人生哲学虽然是乐观的、向上的,但是从其理论根基上说,同宗教人生论没有什么不同,也没有从根本上来认识人生。
成交量是动力,价格走势是方向。
——赵炳贤
但是,就处世态度而言,黑格尔的人生哲学是同宗教人生观大不相同的。前者是积极的,可以得出革命的结论,后者是消极处世的,只能得出相反的结论。举一例便可知。弥勒佛有一次向众菩萨发问:“善者有人欺他,恶者有人怕他;强者有人让他,弱者有人害他;富者有人骗他,穷者有人吓他。此六等。众佛菩萨以为何如?”达摩祖师答曰:“尔莫管他,且自由他。再过数年,尔且看他。”这段禅语很典型地表达了佛教的消极处世哲学。相反,黑格尔强调对立统一,通过积极的斗争,促成现实世界的转化,从而推动社会向前发展。他在六十一岁时写过一首诗,其中有这样的警句:“去行动,用道理来促进大众,至爱亲朋,齐奋起,把胡作非为扫净!”显然这是一种积极入世的人生哲学,表达着黑格尔渴望社会进步的心情。这就是说,不同的哲学体系,会产生不同的人生哲学;同一个哲学体系,由于方法不同,态度不同,也会形成不同的人生观点。这里有多种复杂的因素,不能简单自然观、世界观推论出人生观,对具体哲学体系要作具体分析。
卡耐基认为,人有着大体与动物相同的生理活动,需要有一定的外部环境和物质条件。但是,人毕竟与一般动物不同,不能脱离社会而单独存在。人作为社会动物,虽然不能完全摆脱动物性需要的方面,生理活动要受生理法则支配,但由于人在社会生活中能够自觉地、有目的地控制自然和改造自然,控制生理和调节生理,因此也使生理活动的自然实现了社会化改造。这种改变之大,使动物和人类之间有一条明显的鸿沟。
人类不是通过简单的刺激——反应适应环境,求得生存,而是用自己的智力和体力去改造环境,创造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,主动地生存和发展,在社会实践中,不断发展自我、完善自我。
卡耐基认为:人的生存和发展决不能脱离社会生活,不能脱离一定的社会环境及其历史过程。人类社会历史,是按照生产力和生产关系辩证发展的规律,按照一定的社会发展规律向前发展的,在阶级社会里,还要受到阶级斗争规律的制约。因此,人生不能离开社会历史的制约性,实现绝对的自我。在这个意义上说,任何个人都是按照一定规律发展的历史车轮上的一个齿轮,一个螺丝钉;任何一个人的生活过程,都不过是在社会历史所提供的舞台上进行的有限活动罢了,而不可能相反,从自己的头脑里去创造、外化社会历史。因此绝对自我的说法是错误的,不现实的。精神活动、自我意识不过是人脑活动的性能,是实际生活过程的反映。正如马克思所说:“不是意识决定生活,而是生活决定意识”,“意识在任何时候都只能是被意识到了的存在,而人们的存在就是他们的实际生活过程。”
那么,人生是否就是完全顺从历史规律的消极被动的生活过程呢?是否如斯多阿主义者所说的,像狗一样被拴在历史车子后面跟着跑或被拖着走的呢?当然不是。唯物辩证地对待人生,不但要肯定人生必然受制于社会历史条件,由历史规律所的社会历史条件下,人能够发挥主观能动性,事先按照理想的目标,安排自己的行为,改造自己的生活环境,从而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。整个人生,就是这样一种主动适应和创造生活的过程。以生产劳动为核心的人生活动。不仅在人类产生的过程中起了决定作用,而且在人类产生后,在人的生存和发展中,也起着推动作用。卡耐基认为,劳动创造了世界,也创造了生活。
股票乃是安全性最高的赌博,光凭赌运并不一定能够成功,还有赖于思考力与忍耐力来结合。
——邱永汉
这里所说的主动和能动词义相通,又稍有区别。主动是相,对于被动而言的,能动是相对于所动而言的。主动也是自动,也相对于受动。但是不论用什么词义,被动、所动、受动,其动皆由于有所受,而主动、能动、自动,其动皆由自身而始动。唯有人能如此,自强不息,新新不已。艾伯特·赫巴德说得好:“什么是主动?且让我告诉你:它是不经吩咐,而去做正确的事。”这正是就人是主体,能够自主、自律而言的。对人来说,环境有不可逃脱的决定作用,人不可能离开环境而进行生活。人能够认识环境、利用环境、改变环境,人生究竟如何还在于主动地认识、利用和改变环境。在环境相同或大体相同的情况下,由于人们的主体性不同,也会形成不同的人生态度。在环境不同的情况下,有人可能在好的环境条件下无所作为。有的人则可能在恶劣的环境条件下,创造出大有作为的人生。从这个意义上说事在人为,人生是各个人自己创造的。这正如马克·吐温所说,“构成生命的主要成分,并非事实和事件。它主要的成分是思想的风暴”。
因此,卡耐基认为,人生既不是机械的、被动的生存过然要求变为自己自愿去做的事。人生就是主观能动性与客观受动性的统一,是主体与客体的统一。
人有双重生活,即外在生活和内在生活,个体生活和群体生活。动物只有单一的外在生活,没有内在生活;只有个体生活,没有群体生活。人的内在生活即心理、思想、精神世界,是个体对群体发生的关系,是社会关系所产生的生活再现和想象。在这种生活中,每个人本身,既是个体的“我”,又是人类中的代表。人能够对自己进行思考,对自己说话,把自我当作对象,内自省,以致内自讼;人能够根据一定的理性原则,来认识和改造客观世界,调整情感和欲望,作出符合一定理想目的的行为选择,从而成为驾驭自己情感和欲望的主人。人首先要成为自己的主人,才能自主、自立,过有为的社会生活,才不至于像动物一样,成为自己情欲的奴隶,成为外部环境的奴隶。这里就包含着人之为人的内在性原则。
人之为人首先决定于外在的社会历史原则,亦如上述,但就人作为个体的生活来说,还必须同时重视其内在性原则。没有这一原则,人在社会活动中的应付完全处于被动。所谓“内在性原则”,也就是目的性原则。具有内在目的性,是有理性的、自觉的主体的本性。在这里,有理性的、目的性的、自觉性的、主体性的,具有同一意义。人生的一切努力奋斗,总是具有一定的目的性,总是朝着这一目的而进行。盲目的行为是无理性的表现,也是主体性的缺陷。
目的对于人来说,是一种理性的选择,也是人们活动的力量源泉。它的内容就是主观化了的客观利益,即主观利益。主观利益形成人的行为目标和利益感,并通过一定的方式实现其利益,构成人生活动的原动力,从而使人成为主体。人决心作出某种事情,就是人们内在目的的外在表现,也就是使内存目的外在化、对象化。正是这种主体性活动,体现着人的个体性或个性,这就是作为个人的人生。在这个意义上,人生就是一个由内向外的主体的创造,人生的命运是由其自身所决定的。有一句有名的箴言:失去金钱的人损失甚少,失去健康的人损失极多,失去勇敢的人损失一切。此言用于人生的内在性原则,其意义就在于人生有为先要勇。当然,正确的所为还要有智,有谋。因此,古人说:“有勇无谋,豹虎也。”但不论有勇有谋,都决定于人的内在目的性。一个失去内在性原则的人,决不会有生活的智谋和勇气。
股票买卖的是未来,而非过去;研究过去,主要的还是要把握未来。
——邱永汉
中国古代思想家很重视人生的内在性原则,对此作过许多深刻的论述。《孟子》一书中有一段很精彩的对话:
公都子问曰:“均是人也,或为大人,或为小人,何也?”孟子曰:“从其大体为大人,从其小体为小人。”曰:“均为人也,或从其大体,或从其小体,何也。”曰:“耳目之官不思而蔽于物,物交物,则引之而己矣。心之官则思,则思得之,不思则不得也。此夫之所与我者。先立乎其大者,则其小者不能夺也。此为大人而已矣。”
这段对话强调的就是人之为人的内在性原则。公都子不懂得这个原则,所以不明白为什么在同样的环境中,人的成就却不相同。孟子所讲的道理,概括起来的一个中心思想,就是强调要用理性、思想所确立的原则,控制耳目官能欲望,不被渺小的私欲所引诱,堕入狭隘的声色享受的小天地,不能自拔,而要识大体,遵从做人之正道,对立远大的理想,就能成为大人。“不能夺”即坚持原则。孟子的这个思想同欧洲哲学史上的斯多阿主义很相似。
斯多阿主义的人生原则就是依照本性而生活,即依照道德而生活。依照本性而生活也就是过理性的生活,依照理性的道德原则而生活。这个理性原则就是一元化的、内存的原则,只有坚持它,才不致于误入人生奇迹。黑格尔曾批评过斯多阿主义的内在性原则的形式主义,但也肯定过它是一个伟大的原则。它之所以伟大,就在于它不能使一个人自己在自己内心里二元化验,而保持内心统一,不为外在的邪恶所摧毁。
黑格尔说:“斯多阿派哲学的伟大处即在于当意志在自身内坚强集中时,没有东西能够打得进去,它能把一切别的东西挡在外面,因为即使痛苦的消除也不能被当作目的。”黑格尔的批评和赞扬都有合理之处。如果把斯多阿主义的内在性原则,作为它的唯心主义哲学命题,也无甚可取之处,但是作为人生哲学的思辨,具有一定积极作用。一个人要是原则地生活,就不会有良心,有人格,就会为外物所引诱,从而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,甚至丧失做人的资格。难道这不正是今天的现实生活中许多人所缺少的东西吗?
内在性原则不仅包含着理性的原则,也包含着内在的热情力量。热情是一种深藏在内心的精神力量,促使人们朝着一定的目标而斗争,是人体固有的特质。人生中的热情,就是把内在的这种特质发挥和表现出来。因此,有人称这种热情为人的内心的光辉、炙热的内在力量。它是发自内心的兴奋,充溢于整个为人,决定着人们的人生价值。一个热诚的人,就像有一种无穷的力量在支配、推动着他前进。人生事业成功的因素固然很多,热情起着主导的作用。
卡耐基认为,就个人行为和生活来说,理智决定认识,热情就决定行动。
没有热情,任何正确的理智都不会成为实际的行动,任何能力都不会发挥出来。热情可以促使一个人从浑噩中奋起,来创造更高的人生价值;热情可以使一个人有百倍的勇气,去建立功业;热情也可以从精神和行动上,影响别人,以致感化许多人,使人与人之间建立起深厚的友谊。培养自己内在的热情特质,就使自己的人生永远保持乐观、向上的力量,失去了热情也就失去了内在的灵魂。
当然,在承认内在性原则的同时,必须肯定它的唯物主义前提,承认外在世界的客观必然性和决定性原则,不能忘记自我内在性的意义始终具有鲜明的社会性和历史性,否则就会导致唯心主义的内在论。卡耐基认为: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区别,不在于是否承认内在性,而在于承认什么样的内在性。
失却了健康,什么爱情啦,荣誉啦,财富啦,权力啦,就都不能使人振奋。
——[英]盖伊
承认社会历史决定性的内在性原则是唯物主义的,或称为实践唯物主义的;相反,否认社会历史决定性的内在性原则,就是唯心主义的,或称作主观主义的。有一本书叫《四十岁前成功》,作者说到不要“庸人自扰”,以免妨碍取得事业的成功。但是他把这一点强调得过分了,以致认为任何外部标准、别人的劝告,都是不必要的。他认为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规律,是由其本身的良心所决定”。显然,这是把内在良心原则绝对化,重复了历史上早已被否定了的唯心论的错误。人生因为是要由每个人去实现的,因为有一个内在性原则,所以就具有了很大的相对性,不承认这种相对性,就不可能与人生的实际相符合。但是,夸大人生的相对性,把它推到不适当的、否定一切外部决定性的地步,就是错误的了。
这就是说,要正确地理解和运用内在性原则。这个原则如果加以正确的、科学的运用,对于认识和完成人生,都将是一种“更高的方式”。
卡耐基认为,人生是主体与客体、主观能动性与客观受动性的统一。但更是主体的、主观能动的活动。真实地讲,内与外具有同一的内容,内在要反映外在,又要创造“外在”。内在与外在的统一不是外在主动去统一内在,而是内在主动统一外在。在这个意义上,人生更应该正确运用内在性原则。一个有积极作用的人,自己意识着自己行为内容的必然性和义务性。由于这种自觉,他不但不感到自己的自由受到了外在要求的限制,甚至可以说,正是有了这种自觉性意识,他才能达到内容充实的、实在的自由,而不是刚愎自用、自以为是的自由。一般来说,当一个人自觉到他所遵循的必然性和义务性时,他同时也就达到了最高的主体的自主性和独立性。正如卡耐基所说,伟大人物不仅志其所行,而且也行其所志。
人生因为有复杂的、隐密的内在生活,所以常常使人难以琢磨,让人猜不透。如果人生像一个圆球在桌面上滚动,它的轨迹再复杂,也是容易认清,也可以得到正确的认识。如果像动物一样,只有外在生活,那也容易认识。所以,认识人生、驾驭人生,不仅要注意外在的决定性原则,同时还要注重内在性原则,把内在性原则和外在性原则统一起来。与主体的人相对应,世界是客体;与肉体的人相对应,思想、精神的人,就是主体,所以,内在性原则,作为精神原则,也就是主体性原则。人有思想、有精神的生活,才能称得上真正的人生。卡耐基告诉人们:不顾思想的人是固执,不能思想的人是愚蠢,不去思想的人是奴隶。从这个意义上也可以说,人的生活是思想造成的。人生的恶运,往往只需要将当事人的内在态度由被动转为主动,就会有所改观。从上述特定意义上说,这些话包含着深刻有益的人生启示。从理论上说,注重内在性原则,是正确理解和运用主体性原则的应有之义。
马克思在批评旧唯物主义的缺点时,曾经强调指出,旧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就是“对事物、现实、感性,只是从客体的或直观的形式去理解,而不是把它们当作人的感性活动,当作实践去理解,不是从主观方面去理解。”这就是说,理解人生的活动,不仅要从客观客体方面去理解,看到事物现实,感性的内向化过程,人的意识内容是社会存在的反映,坚持唯物主义决定论和社会性原则,同时还要从主观方面、主体方面去理解,看到由内而外的外化过程,坚持主体性、内在性原则,从主观的方面,从主体的立场来看待人生。就是说,一方面要看到道德行为不仅是社会的、被决定的,另一方面它又是自主的、自为的主体性的活动。只有这样,才能克服唯心主义和旧唯物主义的片面性,正确理解人的道德行为和人生的崇高性。
股票市场永远不会简单地重复过去。
——王师勤
人生究竟是什么?回答这个问题只说到人生是主观能动性与客观受动性的统一,还是不够的。因为人的主观能动性的活动,在其现实性和表现形态上,不是单一的、不变的,而是变化无常、深不可测的。
个体的人虽然是一个人,但实际表现出来的,活动着的这个人,却是百种、千种,表现出千奇百怪的姿态。实际生活中的每个人,都有一定的应变能力。正因为这样,许多人把人生看成演戏,每个人都是人生舞台上的演员,有规定的上台和下台时间,在台上时都要演出各种不同的角色。不过,这种看法如果不是否定的意义上使用,也可以说人生就是要在人生舞台上做演员,有一定的生命时间,在这段时间内,每个人要扮演各种各样的角色,“戴上”各种面具。有时做父亲,有时做丈夫,有时做领导,有时做被领导,有时做思想家,有时做务实者。有时认真,有时马虎;有时严肃,有时诙谐;有时发怒,有时温和;有时要争夺,有时要谦让;有时要欢笑,有时要苦恼;有时要互爱,有时要争斗;有时要互助,有时要竞争;有时要尊大,有时要谦卑;有时要机灵,有时要装傻,如此等等。每个人都在扮演着几个角色,变化着数不清的面具,真如卡耐基所说:“人总的说来越文明便越像个演员。”
那么,怎样看待人生中的这种现象呢?人生的面具、角色与人生的真实和本质是什么关系呢?
有人认为,角色不是个人,而是掩盖了个人的真实性。面具、角色,都是假象、假面具,以假乱真,正是面具和角色的意义。
有人认为,人不能永远真实,也不能永远虚假。真实中有点虚假,虚假中有点真实,都是动人的。真中有假,假中有真,真假相间,是人之本性。
有人认为,人就是他的面具,以为在面具、角色背后还有一个真实的自我,那是幻想。认识人只是认识他的面具,面具就是人。
也有人认为,面具虽然是假的,人生扮演着各种角色以表现出迎合世俗的德行,但久而久之也会由假而真,唤醒人的真性,转化人们内心是高尚的思想品德。
正是:假作真时真亦假,无为有时有还无。
卡耐基认为,以上种种看法的共同缺点是把面具和真相、角色和自我对立起来,孤立地片面地看待人生。
其实,面具和真相、角色和自我,是在社会生活实践中统一的。“面具”一词原意是指个体特征,人的社会地位、身份,因此也与角色相通。引申其意也称人格。这种词义就表明了面具和真相、角色和自我的统一。
如前所说,人和动物的区别之一,人是有目的主动去生活。人要自觉地使自己的内在性客观化为行为活动及其结果,只有在一定的客观环境中,在一定的社会关系中才能实现,如果脱离客观环境和一定的社会关系就不可能实现。由于客观环境和社会要求的复杂性、变易性,每个人的自我形象或表现,必然是多样的。但是这种形象的多样性和多变性,由于内在自我性的制约,又是统一的、稳定的,体现为某种个性的整体。这就是说,个人的人生活动,既是在一定社会关系基础上的适合目的的对象性活动。同时又是某种主观的、内在自我性的表现。面具的多样性、角色的多变性,是人们主动去适应社会和环境的表现。诚于中而形于外,诚为一,形为多。这可以说是面具与真实、角色与自我的辩证法。
股票投资之所以和购物售物不同,是因为投资股票是寄希望于未来的大势,而不是着眼于当前的小价。
——赵炳贤
卡耐基认为,面具并不是假脸,而是一定个性的模型,或行为品性的样态。
所以它不能脱离自我而存在,也不能对自我真实保持中立。人们选择某种面具,是适应外部环境的需要,它体现着社会环境迫使个人顺应的客观要求。如果说婴儿是完全本其自然的样态,那么婴儿往后的成长,就愈益随着对环境的适应而带有面具。人们往往说小孩子纯真不假,大人总是带着一定的面纱,半真半假,实际上就是这种情况。其实,人们选择什么样的面具,不是与自己无关的,完全是外在的形式,从人们的自觉选择来说,它就是自我的需要,是自我对社会的一种适应性。人们要通过他证实和表明真实的自我是什么、是怎样的。正因为这样,面具也就有很大的随意性,与真实的自我保持着一定的差距,还不等于自我。这种差距如果扩大到一定的程度,面具就成为假相。
面具与真实的差异是相对的,不是绝对的。面具的选择最初往往是勉强的、不得已的,或者是仿效他人的模式。但是在以后的生活实践中,由于不断重复此种面具,也会习惯成自然,使所选择的面具成为自己的代表物,或称“第二天性”。这时,个人自以为是面具的东西就成为他的自我的一个方面、特征表现。在这个意义上,面具体现自我的真实性。在这里,我们可以看到一个面具转化为人的秉性特征的过程:开始是自觉选择的东西,在成为习惯之后,人们不再对它注意,渐渐转化为人们自己也不自觉是自己选择的东西了。这时面具就不为人们所察觉地、自然地表现着真实的自我。二者达到了和谐一致。这种转化之所以成为自然而然的、必然的,面具是人们适应社会的一种需要。这种要求具有“社会绝对命令”的性质,因此它总是能够使自我接受它,从不自觉的选择到自觉的接受,以致习惯成自然。从这个意义上说。它就是自我的真实,而个人自以为真实的自我反倒成为虚幻的、不真实的东西。这就是说,面具是一个适应机制,它使个体能够适应一定的社会关系要求,表现真实的自我。
卡耐基认为,作为社会关系中的个体,都必然要带上一张面具。
这里要注意,不能把面具和假相混淆。有些人习惯地以为面具就是假相、假脸。要说某人真实、诚实,就认为某人毫无面具假相;要说某人虚假、不诚实,就认为某人带着一副面具,掩盖着真相。这是对“面具”的误解。其实无论真实的、诚实的人,或者虚伪的、不诚实的人,都有面具。
卡耐基认为,现象是本质的表现,任何现象都有和本质相一致的方面,也有和本质不一致的方面。
完全和本质保持一致的现象是不存在的,因此面具不可能与真实自我完全统一。但假相也不是与本质相反,而是在相反中也有与本质一致的地方,因此说假象也表现着本质。
忧愁好像一块石头,一个人会被它压倒,两个人就能轻而易举把它从路上搬开。
——[德]豪夫
这就是假面具也正是欲掩盖自己真相的人自觉采取的,这正是那些虚荣爱面子的表现。假面具之为假,是它与社会关系的客观要求相背离,同时,也有损于自我的人格和信誉。《钟馗传》中有这样一段故事,说钟馗带领阴兵去攻打无耻山寡廉洞里的涎脸鬼,涎脸鬼带上了一副厚厚的假脸出来交战,结果钟馗无论怎么用刀砍、用箭射、用脚踢,都不能损伤涎脸鬼的脸。后来钟馗想了一招,自己也造了一副厚厚的假脸,比涎脸的那副假脸还大还好看,不同处是在假脸中装上了一颗良心。再次叫阵时,钟馗提出愿与涎脸鬼交换假脸,涎脸鬼不知底里,自然愿意交换。结果一交战不多时,良心发动,涎脸鬼戴的假脸越来越薄,最后竟薄削得如纸一样,须臾现出一副良心,涎脸鬼不觉满面羞惭,败下阵来,逃回寡廉洞后自刎而死。作者题诗道:“但得良心真发动,果然有脸不如无。”
这里所描写的涎脸鬼的假脸也就是他的面具。故事说它是假的,用铁铸、刷漆,又贴了几千层桦皮,真可谓厚脸皮。其实,作者又说这是那个寡廉无耻的涎脸鬼承蒙师传,为了应付别人的唾弃,不得不使自己有一副不要脸的厚脸皮而已。这副厚脸皮就是这种不要脸的鬼的面具。因为这种面具是适应无耻的品性的,所以尽管它是假面,但在一定程度上也表现出所掩盖的本性。要改变这种假面,只有改变本性,即改变“良心”。
这里需要强调指出,面具、角色的选择,虽然是由个人自觉自主作出的,但并不是完全根据自我而设计的。应该说,它决定于社会存在,决定于生活,也体现个人对社会的适应程度。而这一切都决定于特定的社会关系,这是演员角色的角本。按照实践唯物主义的观点,面具、角色,不过是人按其社会职责、使命和任务表现自己的形式,是个人在某一社会群体中,在一定的关系情境中,相互影响,相互适应的方式或模式,也就是学术界所说的“结构性方式”、“规范性方式”。它与人们生活中所说的假象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,否则就是承认人的自我和人格可以在社会关系之外存在,或者可以赤裸裸直接显露出来。
马克思指出:“实际上,在职责、使命、任务等部,个人在自己的观念中是和个人的本来面目不同的,是异物,也就是圣物,他提出了他应该成为什么的想法作为合理的东西,作为理想,作为圣物来与他自己的现实存在相对立。”马克思在这里批评施蒂纳脱离现实社会条件,把职责、使命和任务在抽象思维中变为“圣物”,即变成空洞无意义的东西。马克思强调的是:作为确定的人,现实的人,就有规定,就有使命、任务、职责,至于个人是否意识到这一点那是另外的问题。使命、任务、职责本身并非个人自我规定的,而是个人的需要及其与现实社会的联系产生的。
因此,卡耐基认为,个人如果不给自己指定某种使命、任务、职责,就能生活,以至于使命,任务、职责等就成为个人生活的各种表现和生活本身。
马克思指出的是人生的事实。如果一个人的生活条件、社会关系结构,使他只能牺牲其他一切特性而单方面地发挥某一特性,那么这个人就不能摆脱这一个畸形的发展,因而也不可能超出生活本身所要求他选择的面具和角色。在这种情况下,任何面具都不可能改变人的真实性。一个小商人的面具和一个大学教授的面具,一个战士和一个将军的面具,显然是不同的,而且几乎是不可互换的。这不是个人主观意愿如此,不是自我意志规定,而是对环境和社会关系的一种适应性。如果把面具和角色看成纯粹主观的、自由的创造物,那就是把人二重化,使面具成为假面具,使角色完全背离自我。这无疑是《钟馗传》里所描写的那个涎脸鬼的假面具。
如果睡不着就起来做点事,不要躺在那里忧虑不已。啮人身心的是忧虑,不是失眠。
——[美]卡耐基
面具和真实、角色和自我的关系。也反映着人的形态和人格的关系。在人身上有相对不变的人格,也有不断变化着的形态。面具作为形态在人格的不变中变化,而人格在变化的面具中保持不变。只有当人的人格变化时,面具才变化;只有当人格不变时人格才存在。有教养的人应该在变与不变的统一中,许多伟人都比较注意自己的角色形象。从而不断完善自我,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。
为了实现这种教养期待,我们必须使自身内的人格变为现实,使外部形态、面具、角色,服从并体现内在的人格。教养的任务就在于:一方面提防感性冲动受到不适当的压抑而失去个性和自尊;另一方面,又要防止人格受到偶然的情欲左右而失去理智。因此,要使自己有教养,就必须使自己的感受能力与外部世界多方面接触,多方面交际,经风雨,见世面,具有很强的应变能力,同时又要理智地保持独立性、主动性,使人格的主导力量得到充分发挥,自主、自重。当一个人的责任感、义务感高于一切时,其角色、面具选择就不再是勉强的了。这时,只有在这时,角色、面具就是一个真正的人。在这个意义上,面具、角色对真实自我来说,就体现着一种理想性、应然性要求,体现着个人对环境和社会的适应性。因此有一种“近墨者黑”和“近墨者未必黑”的说法。
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,环境复杂多变,政治的、道德的、审美的价值观念,迫使人们作出价值取向的选择。而社会的、民族的、阶级的、集体的、家庭的、朋友的以及其他种种现实关系,又要求人们去适应。
卡耐基认为,在这种现实生活关系中,每个人都是一个角色综合体,是多种角色的承当者、表演者。
个人的面具选择,角色调整,不外乎是顺乎各种关系,塑造自我形象,确立良好的人际关系,既有利于社会的发展,又利于自我完善。一个认真对待人生的人,必然使自己的言行举止合于自己的内心信念和时代要求,如此则于人生不矫饰,于行事不虚伪。许多伟人比较注意自己的角色形象。面具选择,具有鲜明的角色、面具意识,维护自己的尊严,塑造自己的崇高形象。为了自我教养和社会完善,每个人都要不断地作出适当的角色调整和面具选择,这当然不是教人油头滑脑,八面逢迎。
所谓“适当”、“恰当”的要求,按照各民族的传统原则,就是毋过毋不及的中庸,即通常所说的“得体”,也就是根据事实,量体裁衣。要做到这样,不仅要求当事者内外、表里一致,还要保持良好的人际关系。用卡耐基的话说就是,第一要保障别人的自由,第二是表现自己的自由。这当然是不容易的。不能强装出某种样子,不伦不类,也不能对自己的形象无动于衷,放弃自制;不能只表现自己而妨碍他人的自由,也不能以维护他人自由而丧失自己的尊严。做人难,难就难在要主客观统一,自他统一,内外统一,要人格与角色、自我与面具统一。在人生行为中,既要注意所涉足的次要角色形象,又要注意自己所承担的基本角色的主导作用的发挥,要力求使角色、面具统一于内在人格之中,统一于所从事的社会实践之中,养成具有时代精神的人格风范。
当然,也有不外露的人,即“善隐者”。这种不外露既不是伪善,也不是伪恶,而是如老庄派人生之道,顺应自然。“顺其自然”,就是不外露,不特意表现自己,因而也是最清楚地认识了虚荣的本质而作出的选择。这正是所谓“善隐者善生”。
就因为唯有人类才有烦恼,所以他们不得不发明“微笑”这种东西。就因为人类是不幸最忧郁的动物,所以他们也是最快活的动物。
——[德]尼采
伪善者往往表现为“世故”。通世故的人总是戴着假面具的。他们在生活中一般不显露自己的真面目,对人不现心,做事不露相。他们经常地以假面具出现,久而久之,他们把自己弄得也不知道东西南北。当他们不得不露出真面目时,就会感到很不自然,局促难堪。对于这种世故者来说,重要的不是他们实际上是什么人,而是在外表上看起来像什么样的人。他们是作着样子给人看的,像戏台上的演员一样,出场时带上面装是一副样子,实际的本相又是另一副样子。卡耐基对这种大为反感,“必须要戴一副假面具,否则,如果他们间怎样的人就表现怎样的面具的话,那会使人十分害怕的”。
他认为只有人民是表里一致的,在劳动者身上具有一种高尚的道德水准。卡耐基的分析,对我们了解曾经存在和现实仍存在着的面具和角色的社会性、阶级性,还是很有启发意义的。
卡耐基认为,人的生活中总是假中有真,真中有假,都不失为人生的真实,最令人厌恶的假是半真半假。
这句话说明人们对伪善者的愤恨。不过,我以为不仅半真半假,做人还应力求真而不假。人生应当是真实的,而不应当是虚假的。世上有以金钱财富为荣者,有以权力地位为荣者,有以职称名誉为荣者,有以文凭服饰为荣者……其实,这些东西都不能说明一个人的价值大小。如果一个人不是通过自己的劳动和创造,对社会和他人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;如果不是坚持诚实、正直、高尚的人格,那么一切财富、权力、地位、职称、文凭、服饰,以及华而不实的“知名度”,它们只不过一个人的遮丑布置了。俗话说:发光的并不都是金子。我们还是应该分清人生的真实和虚假,力求真实而高尚的人生。
卡耐基指出,人们在一定意义上肯定面具的意义,但要防止走上面具主义。
所谓面具主义,就是否定人生真实的一种虚伪的处世哲学。面具主义由于否定人生真实,也否定人生价值和人格的重要性。面具主义者认为,一切人生事物和行为活动,都不过是应付场面,浮表掠过,人的内心并没有真实的情感和忠诚的信念,甚至也没有一点言行一致、表里一致的诚实可言。认为人与人之间不应有爱的要求和真情,认真和实在反倒会引起不必要的紧张和纠纷,增加人生的心理负重,因此讨厌“认真”,厌恶“忠诚”。他们主张,为了避免人际关系的紧张和个人心理负重,他们总是带上假面具。用面具来隐藏自己,处处隐藏,时时隐藏,甚至认为学会戴这种面具应付人生,是人生的成熟,是真正的人生艺术。这种面具主义者,在某些国家被称作“新人类”。他们不但有面具主义的价值观,而且还在试行所谓“新人类生活”。
为了弥补不能满足的欲求,他们常常一、二十人聚集一起,进行友谊约会,但是又各个施展面具,根本不是诚心诚意的合作,只不过是相互施展自己的计谋而已。这种新人类自以为这样可以消除心理重负,实际上却增加了人生的痛苦。
在考察了人生的主观与客观、内在与外在方面以后,我们对人生是什么似乎有了进一步的认识。但是,深究下去,仍然没有说出人生的本质。进一步地考察,我们就会碰到许多互相对立的关于人生本质的判断。人们说出这些判断,都是试图说出人生的本质,借此来指导自己的行为活动。这些判断,包括宗教神学家的判断,就其所产生的时代条件来说,都有一定的原因,也都从某一个侧面反映着某一社会阶级、阶层的人生愿望,并代表他们的意志,从而来掩盖人生的本质。但是,作为人生本质的一般概括,这些判断、定义,都不够全面、深刻,因而不能真正揭示人生的本质,有些判断则完全歪曲了人生的实存和本质。
忧思分割着时季,扰乱着安息,把夜间变为早晨,昼午变为黑夜。
——[英]莎士比亚
人生很复杂。人生之所以复杂,不仅在于它有主观与客观、主体与客体、内在与外在等诸方面的关系,而且还处于自然和复杂的社会关系之中。
卡耐基说,人是理性的动物,是能过精神生活的动物。但是,这个理性、精神又是什么呢?使人成为主体的理性、精神本身又以什么为主体呢?这无疑也是人生本质的斯芬克斯之谜。说人是肉体的,又是精神的,是精神与肉体的结合体,这种说法虽然合乎直观的事实,但它并不确切,不科学。从外表形态上说,人生的实存的确呈现出自然人与社会人两重属性。但是,从本质上看,作为人生的实存必是一元的,而不能是二元的。
人作为自然的一部分,使人脑进行精神活动的主人,就是人身体内部和外部的自然界。这是一个极为复杂的交互作用的过程。
科学证明,人是一个开放系统,靠阳光、空气、食物等必要生存条件的支持,合理地补给肌体,来维持人的生命。人脑是经过五亿多年进化的结果,有二百亿个用天文计量单位计算的神经细胞,以人从经验上无法想象的复杂活动组合起来,通过高度系统化的共同作用,才产生了精神现象。现代科学已经达到这样的程度:可以进行电脑模拟,在人的头骨上钻上一个很细的小洞,达到大脑表面,然后向里面插进一根根细的金属丝作电极,通入微弱电流,便可以产生出种种精神活动现象。如果科学技术发达到能够制造出同大脑一样复杂的电脑,那就能够产生同人脑一样复杂的精神活动现象。
人生活在自然界中,同自然界有着密切的联系,说明人具有自然性。其发展必须要遵循自然规律,生和死是不可避免的。
生命在不断死亡的绝对安息中前进,死就成为生命的阶梯。生命的运动就人体来说是有限的,但就总体来说是无限的。生命的无限运动在其内在环节中,通过差别的消失而更替,在每个环节中,由于差别的消融而统一,因而具体地显示了生命的独立性;又由于环节的推移,独立性因联系过渡而消失,从而体现生命对过程的依存性,表现为生命的无限绵延性。
生命就是独立性与依存性、间断性与绵延性的统一。生命的运动过程的动力,就是一种否定或扬弃,这正是生命的本质。这种本质的社会表现就是劳动。劳动是人们生命活动的主要形式,也是实现人生价值的基本手段。